Sylvie停更啦

圣斗士同人号。停更。
加隆本命。杂食党。
AO3@Sylvie530。头像@Neptune布丁太太。
小号@sylvie734。撒隆文目录见小号置顶。

C'est la vie

冰瞬相关的一个THB番外,感谢亲爱滴 @mint green【一大瓶抹茶牛奶】 丸子小姐姐的文评和番外~

标题是法语的“这就是生活”,这个句子用得非常多,遇到开心不开心的事,各种各样的高低起伏惊喜失落,都可以说这句话~~~

我觉得大概也是这两个青铜小可爱在这个大背景里这段相遇的一个缩影吧^^

注意:

冰河x瞬,卡妙x米罗,莎尔娜x魔铃(左右没大意义,我是互攻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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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st la vie

 

卡妙回来的时候,米罗和冰河正在下棋。

卡妙脱掉长风衣,挂在玄关的衣钩上。他走到两个人旁边,但那一大一小都紧盯着棋盘,好像谁都没有发觉他的到来,更不用说跟他打招呼了。

于是卡妙也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这时候,米罗刚好吃掉了冰河的第一个象。紧接着是第二个。然后又吃掉了一个马。冰河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吃掉对方的车。接着……

不要动你的马。

卡妙心里想,但他知道冰河一定会走那步棋的。他的小学徒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不熟悉他的人总会以为他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但事实上刚好相反,他是个内心火热,甚至有点容易冲动的少年。

下棋的时候,尤其如此,更何况对面还是米罗。

可是……

当初发现有人黑进数据库搜索“海龙”资料的时候,他就已经反查回去,追踪到米罗的个人电脑以后,这孩子更是一口气查清了米罗·斯考皮翁的整个家族树。所以,他起码应该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国际象棋少年大师赛”的冠军得主。

还是三连冠。

他该有起码的冷静才对。

卡妙这样想着,眼看着冰河的手指拈住了自己的马。少年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那颗棋子上微微的汗湿痕迹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别动那颗棋。

 

冰河终于拿起了g1格的那匹白马,斜向移动,又缓缓地打算往h3格落下。

王后和马配合攻王的确可以造成强大的威胁,也有国象世界冠军专门擅长这类战术。但冰河这一步显然不是。他只考虑到了白马近在眼前的攻击力,却没意识到这样落子会暴露后方,让自己的王后立刻陷于险境。

卡妙几乎想咳嗽一声。但他只是吸了口气,强忍了下来。

“哎?”
米罗发出轻微的一声,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叹息,他抬起头,宝石蓝的眼睛转了两转,露出平素那种灿烂的笑容:

“卡妙老师,你回来啦!”

卡妙叹了口气。

这个充满活力的兽医的确是个天才学霸,但他在作假和撒谎方面的糟糕水准简直……惨不忍睹。

他显然早就已经知道冰河那步棋是个错误的决定,但偏要假装没看见,用拙劣的打招呼给对方留出悔棋的时间。

卡妙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他说,自己的小学徒是绝不会趁机悔棋的。

果然,冰河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他紧紧咬住嘴唇,但很快就放松了。

“Check。”他说,眼里倏忽涌上泪水,又马上就忍了回去。

米罗用求救似的眼神看着卡妙,但对方毫无表情地看了回来。

他现在也跟冰河面对的局势一样,退无可退了。

“好吧。”米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吃掉了冰河的王后,然后故意做出夸张的得意表情,就好像这样能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和尴尬。

冰河摇了摇头,他紧皱着眉头努力想办法,整整一分钟时间都盯着棋盘,没去碰任何棋子。卡妙拉过一把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来。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学徒越来越绝望的眼神,既觉得心疼,又觉得这样对他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历练。

米罗转过脸来看着他,一脸无辜,用口型说“5比0”。

卡妙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冰河终于又有行动了。那张年轻的脸上此刻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愤怒——那种怒气显然来自于对自己刚才的错误冒进的强烈不满。他的落子越来越快,棋子跟棋盘敲出了轻微的响声。米罗也安静下来。每次拿起棋子的时候,他那种吊儿郎当的不靠谱样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变得非常专注,就像沙漠里紧盯住猎物的蝎子。

他很快又吃掉冰河的两颗棋子,直接把他的王逼进了死角。

“Checkmate。”

米罗低声说,然后立刻站起来,像要示弱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上重新挂上那种阳光般的笑容,忙不迭地问:

“亲爱的,我们今晚去哪里吃饭?”

“你自己吃饭。”卡妙回答,“我今天晚上有其他安排,等一下还要出门。”

“啊?”米罗露出受伤的表情,“可是你之前答应过……”

“我答应过跟你吃饭,但没有指定具体日期。”卡妙平静地说,如果不是已经很了解他,准会以为他在跟谁生气。

或许他确实有点生气。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更说不清为什么。

“是吗?”

“是的。你要听录音吗?”

“你居然有录音吗?”米罗一脸“这不可能”的表情,“你到底是‘白帽子’还是间谍,或者更可怕的……一个深藏不露的律师。”

“别跟我耍贫嘴,否则我就取消跟你的吃饭约定。”

“天啊,你真残忍,我怎么会爱上……”

 

“再来一局。”在他开始长篇大论自己为什么在现有条件下还坚持对卡妙情有独钟之前,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少年突兀地说道。

两个“家长”一起看向他。

“你复过盘了?”米罗问。

“两遍。”冰河说,右手食指轻轻触碰额角,示意对方自己已经在头脑中完成了刚才棋局的复盘,“再来一局。”

卡妙像是很欣赏小学徒的执着,但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很快就继续叮嘱说:“冰河明天一早还要去考交规,你不要带他玩到后半夜。”

“这可不是‘玩’,”米罗很认真地说,“是锻炼空间想象能力。这种能力的提升对考交规肯定也有好处。不过……”

他笑嘻嘻地转向仍然守在棋盘边皱眉研究的少年:

“已经快8点了,亲爱的冰河小朋友,我就快饿死了。”

“最后一局。”

“别着急,鉴于你的老师无情地抛弃了我,所以我今晚有的是时间。”米罗笑着说,“我现在去定披萨,咱们俩先填饱肚子,你看怎么样?”

少年想了想,一边将棋子重新摆好,一边低声说:“我要达美乐家的四种香肠口味,再加上薯角和可乐。”

 

***

 

“噗。”坐在冰河对面、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笑出声来,“看来,再怎么想‘报仇雪恨’,也还是抵不过肚子饿啊。”

“确实是。”冰河有点局促地揉了揉头发,咧嘴笑了,“等到披萨送来我才发现,自己也早就饿得前腔贴后背了。下棋的时候完全没觉得。”

“嗯,我懂。”少年低下头,看着摆在两人面前石桌上的棋盘,“那结果呢?”

“最后勉强赢了一局。”冰河也往棋盘上看,右手食指像是无意识似的不停地敲着桌面。

“怎么,赢了也不高兴吗?”

“那倒不是……”敲击桌面的动作并没停,“我总觉得是他故意让我赢的。”

“米罗医生吗?”对面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盯着冰河手指的动作,“他才不会故意让你呢。别看他平时好像很随便的样子,其实呀,好胜心也重的很,再说,他如果故意让你赢,卡妙老师也会不高兴的。”

“那就是因为老师回家以后又出了门,一直都没回来。”

“一直没回来啊……”听他这么说,少年的眼里忽然涌起一阵波动,可是冰河只顾着低头看棋盘,并没有察觉。

“对。不是说‘关心则乱’吗,那家伙肯定一直惦记卡妙老师来着。所以,不是我后来下得有多好……”

“可你也不用太谦虚哦,”少年收敛了情绪,重新露出微笑,截住了冰河的话头:“其实你很厉害的!”

“哎?”冰河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半天才不好意思似的摇了摇头,“我哪有!”

“有啊。”对方很肯定地重复,“你的思路很敏锐,计算步数也特别快。当然啦,你可能只顾着思考棋局,所以没有在下棋的时候观察过米罗医生。其实,他跟你对阵的时候,真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才能赢过你的。而且,你知道自己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吗?”

“呃……我才不厉害……”冰河红着脸摇了摇头,他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反常地砰砰跳个不停。

“不是跟你说过,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

“好吧。”冰河垂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有你总是夸我。”

“那是因为你值得夸呀。”少年伸手拿起面前的棋子,按照冰河刚才手指敲击出的格数,一步步地开始复盘。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周围只听见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以及轻轻的落子声。

 

“……Checkmate。”少年走到最后一步,同时轻声说道。

“嗯。”冰河把被将死的王放倒,“这局就是这样的。”

“你看,这就是你厉害的地方啊!”少年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冰河,你根本不需要在本子上记录棋谱什么的,单凭记忆就能准确复盘昨天晚上跟米罗医生下过的棋,甚至连几天前的棋局也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在我的印象里,这应该是只有电脑软件才能做到的事情!这样还不叫厉害吗?”

“我……”

被人发自内心地夸奖总归是件很开心的事,更何况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让他印象深刻的这个少年呢。冰河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谢你啊,瞬。”

“不客气!”亚麻色头发的少年重新低下头,“那我们再接着来吧。如果你的马没有落在h3,这局说不定还有转机……”

 

正说到这里,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听起来是苏格兰风笛为主乐器,演奏的却是经典的《婚礼进行曲》。

“真好听!”瞬眨了眨眼睛,辨认着乐声传来的方向。

“是很好听呢。”冰河用力抻了个懒腰,看到对方眼里忍不住的好奇神情,便顺水推舟地建议道:“反正咱们也在这里研究了半天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去那边看看?”

“好呀!”

“嗯,那等我先把棋盘收……”

冰河的那句话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对方用力握住了。还没等他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牵手”,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瞬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

 

瞬和冰河并肩站在一个矮矮的缓坡上,缓坡下面就是乐声的来源:碧绿的草地上聚集了一小群人,其中三位男士穿着传统的黑红格苏格兰裙,搭配黑色的正装外套和白色衬衫,正围成半圈簇拥着另外一位男士。刚才那阵优美的风笛声就是他们三人演奏出来的。

此时,音乐已经停止,三人将风笛放进脚边的乐器箱,朝周围发出欢呼和掌声的人群鞠躬致意。

“嗯,伴郎团一号已经表演完毕,大家看来都很喜欢啊?”人群中间传来主持人的声音,“那么,下面就有请伴郎团二号吧?”

又是一阵欢呼和口哨,大家朝右侧略微散开,站在高处的两个少年清楚地看到了苏格兰裙男士们对面的情形:

架子鼓,吉他,贝斯,还有身穿黑色无袖T恤的主唱,有着迷人的灰白色头发和两条让人眩目花臂。

“这首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听到我唱的第一支歌。哦,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那可真是言简意赅,直逼要害,说出了那个年代的很多古典音乐死忠对摇滚乐的……心声。”主唱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仿佛自带胸腔共振似的,深色的眼睛直视着那位跟风笛手们一样、穿着正式的苏格兰裙的男士,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句带有明显苏格兰口音的评价:“神马玩意儿。”

在人群中爆发出的笑声和起哄声中,鼓手敲响了鼓槌,伴奏声随之响起,主唱握住面前的麦克风,低低地唱了起来。

 

“……应该是首老歌,我怎么也想不起名字了。瞬,你听过吗?”一曲将尽时,冰河低声问道。

半天没听到回答,他转过头去,却发现站在身边的少年呆呆地看着草地乐队的方向,那双大眼睛里竟好像噙了泪水。

“喂,瞬……你没事吧?”冰河一下子有点儿慌神,赶紧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怎么了?”
“……对不起。”瞬摇摇头,晶莹的泪水却忽然从眼里涌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沿着面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又猝然滴落在脚前的草尖上。

“……?!”冰河顿时愣在当场,既想赶紧给对方擦眼泪,又觉得这样是不是过于唐突,而且……见鬼,瞬哭起来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

意识到自己居然闪过这样的心思时,冰河恨不得用力锤自己的脑袋两下。他慌张地围着对方绕了半个圈,总算想起自己随身带着手帕,于是赶紧从口袋里抽出来,递给对方,想好好地说点儿安慰的话,想来想去却只有干巴巴的一句:

“你……你别哭了。”

“……”看着他那局促得手忙脚乱的样子,瞬虽然还含着眼泪,却又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他从冰河手里接过手帕,擦掉了眼里的泪水,慢慢地在缓坡上坐了下来。缓坡下面,那个充满魅力的乐队主唱已经放下怀里的吉他,走向穿苏格兰裙的男士,温柔地执起他的手,轻轻地吻上了对方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银白素戒。

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主持人拿过话筒,含笑说道:

“感谢各位的到来,现在,让我们来开香槟吧……”

 

“他们可真好啊……”过了一会儿,只听瞬轻轻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嗯。”一直陪坐在他身边,连大气也没敢喘一口的金发少年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说道:“那个穿苏格兰裙的爷爷看起来就像个严肃的大学教授,估计对音乐也特别挑剔吧。可是,刚才那首歌明明就很好听啊,居然被说成‘神马玩意儿’……”

“可不是呢!”瞬又笑了起来,只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似乎还是有阴霾一闪而过,“那是Pink Floyd乐队1975年发行的Wish you were here,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我哥哥以前很喜欢的一首歌。”

“你哥哥……?!”冰河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过……”

“因为他不见了。”瞬握紧手里的那方手帕,微微低下了头,略长的刘海遮住了表情。

“不见了?”冰河皱起眉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三年前,哥哥晚上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报警了吗?”

“报过……可是他们当时说,哥哥只是离家出走,毕竟在我们住的那个街区,这样的事情太平常了,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瞬轻声却笃定地说,“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他,可是……一直都找不到。”

 

冰河怔了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任何安慰的话此刻都那么苍白无力,因为他知道,瞬如果说自己“找不到”,那恐怕……就是真的找不到了。

毕竟,身边的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却能够轻松地闯入“圣域”的秘密数据库窃取信息,又在不惊动警报网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如果连这样的他都“找不到”的话,那么,他的哥哥很可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任何地方了,否则,一定会在广布全球的信息网络中留下蛛丝马迹。

“对不起。”这回,轮到冰河有点不知所措地道歉了。

“没事的,是我不好。”瞬重新站起来,似乎想把手帕递还给冰河,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握在了手心里,略带歉意地说:“这个,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你吧。”

“啊?不用!”冰河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没关系的,我完全不介……”

 

他还想再解释自己真的不在乎手帕上沾过瞬的眼泪,也完全没打算要对方帮他洗干净,缓坡另一边的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犬吠声。两个少年回过头,只见一个火红头发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只黄褐色的马里努阿犬,从他们的左后侧跑了过来。

“呀,是Emma!”瞬指着那只狗狗叫了起来,趁着冰河回身去看的工夫,顺势把那方手帕仔细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

 

“魔铃姐!”瞬跑下缓坡,跟那个红头发的女子大声打着招呼。

“哎,是瞬啊,下午好!”身穿慢跑服的女子微笑着停下脚步,先取下了耳机,又从后腰处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将跑步时的音乐关掉。那只马犬也跟着停下来,蹲坐在主人身边,很乖巧地朝跑到跟前的瞬摇了两下尾巴。不过,等它看到跟来的冰河时,黑眼睛里就多了一点警惕的意味。

“Emma!”瞬蹲下来,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搂住马犬的脖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很好。”魔铃微笑着回答,顺便解下了腰间系着的跑步专用遛狗牵引绳,将另一端握在手里,简单地缠了两下,“下个月就要带她去参加敏捷比赛了,所以最近一直在做特训。哎,这位是……?”

“哦,对不起,我忘了介绍了!”瞬赶紧站起来,“魔铃姐,这位是冰河,上个月才搬过来的,冰河,这是魔铃·伊戈尔,她是个训犬师,也是我表姐莎尔娜的女朋友……”

 

呃……好吧。

冰河在心里吐了一下舌头。

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怎么总能这么淡定地说出信息量这么大的话来呢?刚才是认识一个多月却从来没提过一个字的亲哥哥,现在又是表姐的女朋友……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微笑着朝对方点点头,道了声“你好。”

“冰河……”魔铃沉吟着这个名字,忽然眼睛一亮,笑着问道:“哦,我知道了,你姓斯万,对吧?”

“对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冰河不太想跟对方多解释自己的事情,他笑了笑,半开玩笑地回答:“护照上的确是这样写的。”

“果然是你!闻名不如见面。”女子似乎笑得更开心,也更神秘兮兮的了,“莎尔娜最近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我表姐?提起冰河?为什么啊?”瞬原本已经再次蹲下去,此时正开心地抚摸着马犬Emma那闪亮的皮毛,听到魔铃这样说,他有些不解地抬起头问道。

“啊,没什么。”魔铃赶紧岔开话题,“你们刚才在那边的缓坡上吗?”

“嗯,是的。”瞬相当依依不舍地放开Emma的脖子站起身来,冰河眼神复杂地盯着那只狗狗充满力度之美的肌肉线条,又低头盯了一眼自己才刚刚练得有点儿雏形的肱二头肌,心里瞬间掠过一阵莫名其妙的……嫉妒。

 

“我们刚才听到有苏格兰风笛的声音,觉得很好听,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两位爷爷,好像在办朋友聚会之类的。”

“是史蒂夫和本杰明。”魔铃笑着说,“你们在上面没看到莎尔娜吗?”

“哎?”瞬很惊讶地摇了摇头,“没有,她也来了吗?”

“她是本的朋友,哦,本杰明就是那个乐队主唱。今天是他们的50周年纪念日,所以邀请了一些朋友过来,简单地庆祝一下。”

“天啊,50年吗?!”瞬和冰河不禁一起惊呼起来。

“对啊。”魔铃点点头,“虽然同性婚姻合法只是最近几年的事,但他们俩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大概……”她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少年,笑着说:

“大概也就跟你们现在差不多大吧。”

 

“……我们?”瞬一脸懵懂的表情,看看魔铃又看看身边的冰河,突然发现少年的脸竟然有些涨红,于是更奇怪地问:

“冰河,你没事吧?”

“啊?”冰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偏过了发烫的脸,“没事没事,我只是……”

“什么?”

“有点儿……”

“有点儿?”

仿佛已经嗅出了冰河片刻间掠过的小心思,Emma低低地呜了一声,走到两个少年中间将他们隔开,歪着头认真地打量着冰河。

“……有点儿紧张。”冰河尴尬地揉了两下头发,“其实我……我每次看到莎尔娜的Creamy……更紧张。”

 

“净瞎说,Creamy多可爱啊!”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惊得冰河差点往前跳,可是Emma又一动不动地挡在他前面。

“莎尔娜表姐。”瞬招了招手,“你那边的聚会结束了吗?”

“还没有呢。”莎尔娜走过来,当着两个小少年的面,跟魔铃交换了一个自然而然的亲吻。

“我是看时间差不多了,估计你会带着Emma来这边跑步,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香槟?”她笑着问魔铃,又转向瞬跟冰河,“小朋友们也有果汁可以喝哦。”

“不用了,我们……”

“如果你们想偷偷喝酒也没关系,我不会打小报告的!”莎尔娜开玩笑地打趣两个少年,又十分感兴趣地盯着冰河,“而且,今早我们那位米罗大夫不是还说过,你的监护人是‘全世界第一好’的吗?想来就算被他知道也没关系的吧!”

 

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总是满嘴跑火车……

冰河正暗暗咬牙切齿,就听魔铃说:“没错,今天上午我带Emma去例行体检,米罗医生还跟我提起你们呢。”

“我们?是说……我和卡妙老师吗?”

“对啊。”莎尔娜抢着回答,“据他说啊,多亏了你,那位卡妙先生才会搬到这里来,还说昨天跟你下棋很过瘾,他非常开心。他还问我,今天你考完交规,是不是又跟我们瞬瞬有约会……”

“……”冰河的牙咬得更紧了。

 

脚边的马犬从喉咙里发出了类似警示的呼噜声,瞬扯了扯冰河的袖子,轻声问: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好?”

“啊,我没事!”冰河回过神,赶紧露出安慰性的笑容。莎尔娜又在热情地邀请他们俩过去一起吃喝玩乐,他连忙再次摆手拒绝,总算想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好理由:

“那个,我的棋盘还扔在那边没收呢!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瞬,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走了,那背影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个小家伙……越看越觉得,真~可~爱~呢。”莎尔娜用刚刚夸奖Creamy的语气和用词夸着冰河,转头跟魔铃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的瞬,忽然露出了一脸意味不明的姨母笑。魔铃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好歹收敛一点,自己却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

 

当天晚上,卡妙回到家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向来偏爱射击游戏的小学徒自己窝在沙发里,抱着ipad pro涂涂画画,音箱里正在流淌出一首歌,主唱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刚好唱到I want to be with you的歌词,却仿佛讲述着一个生离死别的故事,由数种古典乐器汇成的曲调哀伤得令人心碎。CD盒子放在音响旁边的桌子上,封套上是一座欧式古堡的剪影,看起来像一只张开翅膀、引颈高歌的天鹅。在那线条优雅的投影里,隐约地映出乐队的名字:Cygne,那正是法语当中的“天鹅”一词。

 

“卡妙老师,你回来了。”冰河放下手里的iPad,那上面画着一幢林边小屋,屋旁的院子里盛开着橙黄的太阳菊,红色的虞美人,深紫色带白条纹的蝴蝶兰,还有一大丛少见的浅绿色绣球。屋前是一片平滑如镜的湖水,湖上有两只白色天鹅正相互依偎着,静静漂浮在水面。

“今天怎么样?”卡妙挂好外套,“交规考得还顺利吗?”

“我很好。交规考试也通过了。不过……那家伙好像不太好。”

卡妙顺着冰河手指的方向来到矮柜前,发现来自米罗·斯考皮翁的上百条留言已经装满了自动答录机。他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神情摇了摇头,刚准备回房间去,就听见小学徒在身后小声叫他:

“卡妙老师……”

于是他站住,转回身来:“怎么了?”

冰河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好像鼓足了勇气,忽然开口轻声说:“对不起。”

见对方眼里掠过微微不解的神色,他又补充道:

“我之前不该阻止您搬到这里来,更不该跟您大吵大闹的。这是您自己的决定,我本来就没有权利干涉。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

卡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回到冰河身边,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

“没什么。”他同样轻声地说,“不用放在心上。”

 

音箱里传出的歌曲进入了尾声,随着一阵奇异的水波声,主唱用轻颤的低哑嗓音给那个始终期望、等待却又始终盼望不得的故事画上了最终的句点。

“……对不起!”少年再次诚恳地道歉,在那首音乐的催化下,过去从未体会过的五味杂陈的情绪竟然变得如此强烈,让他几乎有点想要哭出来,“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想跟他一起生活50年……”

“等等,”卡妙听他说到这里,不禁轻轻地笑出了声,“如果你这是听多了留言,打算替那个家伙说好话,我可要先说明,我还没做好准备,要跟他一起生活50年呢。”

冰河愣了愣,转头看着自己一向不爱开玩笑的老师,终于也笑了起来。

 

***

 

深夜,寂静而黑暗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了电脑屏幕,金发少年坐在电脑前,轻轻地敲打键盘,输入了一个加密的网站地址。

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冰河想了想,写道:我是本次培训的学员Hyoga,学号0190720123,现在自愿参加本次考核,并为考核结果负责。

几秒的空白之后,对方传来了回复:请输入姓名代号。

于是,冰河深吸了一口气,在画面中紧接着出现的横线上,敲下了一个深思熟虑后终于决定下来的名词。

画面闪动两下,变成了全黑屏,绿色的字迹逐行出现:

姓名代号已确认。现在转入虚拟教室,并自动加载第一题。“未来人才计划”选拔考核即将开始,请稍候……

 

光标再次闪动,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代码,很快就组成了参加本次最终考核的学员们需要解决的谜题。冰河紧紧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开始了解题的过程,眼睛里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认真和坚定。

他要努力成长,努力变强,以卡妙老师为目标,或许终有一天变得比老师更强。他首先得在“圣域”中站稳脚跟,将来还要在国际刑警总部获得一席之地,这样才能拥有出入更多顶级数据库的权限,以及更游刃有余地调查整个网络世界的能力。

那样的话……

如果他能尽快做到那样的程度的话……

或许,他就能真正地帮到瞬,帮他找到有关哥哥的些许线索……

或许,50年以后,他们就可以……一起住在那样的湖边小屋里,过着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金发少年在心里暗暗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和目标,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投入和专注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这同一个虚拟教室中,距离他两个“座位”的斜后方,那个以“Andromeda”为姓名代号的同期学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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